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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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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9 章

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, 相互成全,也相互連累。就算再不喜歡女兒,她也算家裏的一份子, 劉玉芬這一刻才明白這個道理。

越想越窩火,若是世上真有後悔藥賣的, 劉玉芬第一件事就把段婉重新塞回肚子裏,當從沒有生過她。

“這死丫頭,真是個冤家,好事接不上她光,就能給找我們麻煩!這麽多人死, 她怎麽不去死呢,活著也是害人精,敗類……”

劉玉芬怎麽罵都不解氣, 如果耽誤了她寶貝兒子的美好前程,她真的會掐死段婉。

“夠了!”

段大富聽不下去了,怎麽說段婉還是他家的孩子,再不喜歡,也不能這麽詛咒自己女兒的。

“大富,你說這可怎麽辦啊?小寶學習又不行,好說歹說他才同意去當兵的,剛要有點前途, 就被死丫頭給破壞了,我能不急嘛!”劉玉芬捂著臉嗚嗚嗚地哭起來。

“你別哭了,哭有個屁用!”段大富半宿沒睡,又大量抽煙, 聽劉玉芬哭咧咧的聲音,心臟病都要犯了。

“大富, 你一定得想辦法。我不管,咱兒子必須得去當兵。”劉玉芬抓住段大富的胳膊猛搖晃。

劉玉芬典型的外強中幹,一有事就心慌,解決的辦法一件都想不到,她能依靠的只能是段大富。

“走,去看看姑娘怎麽回事!”

劉玉芬換好衣服跟著段大富出了門,也顧不上天亮不亮的了,天大地大,兒子的事最大。

一到公安局門口,段大富兩口子就發現趙淑梅、白涵、陳韜都在等著呢,個個臉上都寫著心煩氣躁的。

反而是段婉的兩位直系親屬,卻像沒事人似的,睡到快天亮才來。

“我得去見見姑娘啊,問清楚到底咋回事?”

段大富一來就吆喝著要去見段婉,卻被白涵拉住了,“叔叔,嫌疑犯與家屬是不能見面的。”

“不能見面,找我們來幹啥?在外面幹站著守門啊?”劉玉芬找了塊幹凈地方坐下來,拍打著大腿,來得最晚的人卻最怕累。

“你不想來就回去,沒人強迫你。”趙淑梅狠狠地白了劉玉芬一樣,知道了他們夫妻重男輕女的事,對他們更沒好感。

“少貓哭耗子了,裝什麽好人?若不是你們報警,我姑娘能待在裏面?”劉玉芬不示弱,吵架嘛,她從不吃虧,沒理都要攪三分。

“我就沒見過你這麽當媽的!”

“我媽當得怎麽了,我姑娘能保送到名牌大學,說明我教育得好,你一個外人,管得還挺寬的!”

“劉玉芬,你閉嘴,別吵吵了!”

段大富開口制止了兩個女人打嘴仗,他晼了一眼自己的老婆,和顏悅色地對趙淑梅說,“大姐,見都不讓見,怎麽給孩子伸冤啊?”

“他們說可以找律師。”

“找律師?這得花多少錢啊?我們可沒錢!”劉玉芬沒記性,剛被段大富吼完,嘴又閑不住了。

“錢我可以先墊著,你們快去找律師吧!”

等到上班時間,段大富帶著劉玉芬來到法律救援中心,找了一個咨詢費相對便宜年輕律師。

年輕律師看了家屬帶來段婉案子的資料,面色沈重,翻一頁就忍不住搖搖頭,看來情況並不樂觀。

“律師同志,我姑娘可是冤枉的,她學習可好了,在學校裏品學兼優,參加比賽,還保送上了大學。鋪子的老板娘都保證了偷錢的不能是她,這案子不能成立吧?”段大富伸著頭補充解釋,期望能等來好消息。

律師小馬搖了搖頭,實話告知,“被抓了現行,人贓並獲,這案子想要翻案很難。”

“可老板娘都說不關我姑娘的事,沒人告是不是就能放人了?”

“沒那麽簡單,這可是刑事問題,就算t老板娘不追究,也不能說明沒有盜竊行為。盜竊罪一旦成立就必須要判刑,孩子年滿十八了嗎?”

“上個月過完陽歷生日了,夠歲數了。”

“那就更糟,是成年人了,刑罰更嚴重。”

“律師同志,姐姐要是坐牢了,她弟弟當兵會不會被影響?”劉玉芬腦子裏一根筋兒,嘴上又沒個把門的,不會分場合,忍不住,打斷了對話。

“這……”小馬疑惑地看著劉玉芬,這個時候不是更應該擔心姐姐的問題嘛,“部隊征兵的事我不清楚。”

“你閉嘴!”段大富小聲地提醒劉玉芬,她這個老婆除了長個好臉蛋,腦子真是擺設,每次帶出來都免不了要掉鏈子。

“律師同志,你看真就沒一點辦法了?”段大富對著小馬點頭哈腰,極力表現出家屬該有的心急如焚,換取小馬的同情心。

“從表面證據來看,難度很大,除非能找到孩子是被人栽贓嫁禍的。”

“就是找人頂罪?”段大富一著急,口不擇言,說了不該說的話。

“不是找人頂罪,是孩子真是被冤枉的才可以。”小馬糾正,隨後又忍不住搖頭。

這對父母,說起話來,沒一個正常靠譜的。

離開援助中心,劉玉芬又嚷嚷起來,對著段大富又是掐又是打的,“你說現在可怎麽辦?看樣子死丫頭翻不了身了,小寶當不成兵可咋整,他可是咱家的全部希望啊!”

“閉嘴,少他媽煩我!”

段大富正鬧心呢,他活了大半輩子,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事。兒子女兒的事都不順利,拉扯他們長大,費心費力費錢,得不到兒女報答,養兒育女算什麽。

“現在只能找到我姑娘是被陷害的才行!”

段大富告知了律師的建議,所有人都沈默了。

破案抓人大家都是外行,相信段婉,也都是嘴上說說,拿出實際行動,來幫她翻案,這任務不容易達成。

暫時毫無辦法,見不到段婉,趙淑梅和段大富一行人只能先回家。

回家的路上,白涵和趙淑梅各自想著心事,誰也不說話。

“小段這孩子平時不貪財的,她真的會拿鋪頭的錢嗎?”趙淑梅突然開口,由之前的肯定句變成了疑問句。

警察和律師都坐實了段婉有罪,趙淑梅由一開始的堅決不相信,漸漸也產生了動搖。

白涵心中有數,他基本上已經認定了錢是谷紅拿的,可又沒有證據,就算抓谷紅去了公安局,她死不承認,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。

“媽,段婉沒拿鋪子裏的錢,她真是被陷害的。”

趙淑梅停下來,歪頭看了一會兒白涵,公安律師都無法證實的事,他怎麽會這麽肯定,難道說,是白涵……

趙淑梅慌了,白涵這孩子做事一直毛毛躁躁的,沒個正經事,天天和小混混喝酒打牌,不會被耳熏目染學壞了吧?

段婉要提前離開,白涵一直不願意,逼迫趙淑梅想辦法能留下段婉。

人家執意要走,趙淑梅能有什麽好辦法?強扭的瓜不甜,一直拖著段婉,意圖太明顯,只會讓她對他們母子更加反感。

趙淑梅建議白涵,感情要慢慢相處,急不來也強求不來,若是兩人有緣分,早晚都會在一起。

段婉離開那天,趙淑梅本打算請大家夥去吃飯,然後讓白涵送段婉回家,年輕人單獨聊聊能增進了解。

感情要發生很快,也不需要天天見面。

可晚餐沒吃成,段婉就被抓走了。

趙淑梅越想越害怕,白涵不會為了留下段婉,想出這個餿主意,玩火自焚了吧?

“兒子,錢不會……會是你塞到小段書包裏去的吧?”趙淑梅聲音都抖,真不希望她教育的孩子是個壞人。

“媽,你想到哪去了?”白涵抿嘴,“我就是在不著調,也不會陷害段婉的,是谷紅做的。”

“谷紅?她為什麽這麽做?”

“嫉妒唄,她這人一直都這樣,又偏激又小氣,什麽都做得出。我變心不喜歡她了,她接受不了。”

“接受不了,也不能陷害人啊,這不是毀人前途嘛!”趙淑梅實在理解不了,谷紅年紀也不大,沒料到心機這麽深,能做出這種事,“我早就說過你了,以前都交的什麽女朋友啊?這種女孩若是娶進門,不就是禍害嘛?”

“我就和她處處對象,沒想過結婚。”

“交朋友也不能隨便啊,你看看,這都叫什麽事。”

“媽,現在不是談論我交什麽女朋友的時候。”

“知道是她,就帶去見官啊,真是過分!”

“沒用的,都是我猜的,谷紅不肯認,我們又沒證據。”

“那怎麽辦啊?難道就看著小段被冤枉著?”

趙淑梅一陣眩暈,血壓又上來了,她一直很感謝段婉幫她賺到錢,沒來得及感恩卻成了谷紅的幫兇,不知不覺中把無辜的段婉送進看守所。

白涵扶住了差點跌倒趙淑梅,他不能就這麽算了,一定要找出谷紅的破綻才行。

看守所陳韜也待過三四天,一想到那裏的環境,陳韜現在都心驚膽戰。

段婉是個女孩,膽子又小,一直待在學校裏沒見過世面,在裏面一定會被其他嫌疑人欺負的,想到這些,陳韜就難過得心疼。

陳韜幫不上忙,只能幹著急,想著想著,忍不住抹起來眼淚。

劉玉芬也再哭,不過不是為了段婉,而是為了兒子段國棟,兩人互相感染著,由偷偷掉眼淚都哭出了聲音。

三人一路同行,段大富走在最前面,聽到後面傳來的哭聲,以為又是劉玉芬,忍不住想回頭罵兩句,一轉頭看見陳韜也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。

“看來老陳家這小子對我姑娘還是念念不忘啊?”段大富暗忖,堂堂男子漢在大街上哭得像個受氣包,也顧不上面子了。

陳韜一聲不響離開家去北京闖蕩,走得決絕,鄰居們都說是他是死心了,就連陳韜的父母都曾誇下海口,就算段婉求著嫁過去,他們兒子也不會多看一眼。

看來,陳韜離開並不是忘卻,而是逃避,無法面對被“拋棄”的現實。

“果然是個癡情種子!”段大富眼珠子一轉,想到了一個好辦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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